龔偉明
  進了香港一家鐘錶館,過道中間一玻璃大圓水柱,裡面游著不少金魚。一瞥之餘,見化療飲食禁忌水柱上貼兩行字:勿拍玻璃,面斥不雅。
  我以為“面斥不雅”,言簡意賅。在館借貸內走動,也確實能感受講道理的氣氛。鐘錶館寬敞乾凈,專櫃林立,燈光明亮,營業員耐心按游客的要求,把手錶一隻只拿出來,由游客挑選款式,比較價格,看游客滿意了,帶到師傅那裡,根據手腕拆掉一二節錶帶,再幫你裝盒,付款。連那拆錶帶的師傅的說話也控制在你剛好能聽清的聲調上。當然,有游客猶豫再三,最終不買的。接待的營業員白忙乎了大半個時辰,卻沒露慍色,平靜地看著游客離去。連我們巧言如簧的導游,也在一旁安靜地站著。雅賣,或者講道理,成了這家鐘錶館的“店文化”。
  現在回過頭來關鍵字想,置身如此寬鬆優美的購物環境,不必“雅躲”,心情何等輕鬆。出此言,是因為進鐘錶館前一天,在一家鑽石店,我們游客覺得很壓抑。
  其實,一車游客進了店多少有點購買力的。問題是在這家店里一小時、兩小時轉來轉去,多轉無聊,加上導游一遍遍湊上來不斷游說,給父母買、給太太買、給子女買……好像天下就她最懂孝道,最講親情;不掏錢的就沒親情味了,不掏大錢的,就大不孝道了。這時候,游客就想躲——我不會傻到把帶來的錢都花在這家店里的。說到躲婚禮道具,多次來香港的游客自有招數,他們一聲不吭,進店就遠離導游,找休息的地方。那是沒有耐心絕對坐不慣或站不久的簡屋。我們有兩三位同行,堅定地抱著對櫃臺 “敬而遠之”的態度,聊聊天,喝喝水,在裡面平靜地度過差不多兩小時,坐到可以走了,才出來搖搖頭,再怪異地一笑,一副“她說她的,我躲我的”老於世故的表情。我們由此想出了一個詞:雅躲。“雅躲”,成為我們後面旅途取笑的話題。
  離開香港有了一段日子。那家鐘錶館“面斥不雅”四字一直縈繞在我腦際,面斥別人固然不雅,被別人面斥也不雅,這樣雙方都有好心情。由此及彼,想到“雅躲”,起初我以為是一種世故經驗,其實是理性消費者迴避矛盾,被耗時而不願化療飲食注意去面斥的一種方式,是善良游客的犧牲精神的一種體現。   (原標題:雅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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